重, 一直没有办法睡着。
直到窗外天色蒙蒙亮, 季乔才熬不住地睡过去了。
这一睡就睡到了第二天早上。
季乔醒来时,贺时礼依旧不在身边。
她匆匆起床, 发现他已经上班去了。
季乔木偶般地穿衣、化妆、开车上班。
到了这时,如果她还不明白贺时礼在回避自己, 那真是白和他交往这么多年了。
俗话说“床头打架床尾和”,一场酣畅淋漓的运动确实能带来无与伦比的快感。
这短暂的激情和快乐很容易让人原谅生活中的许多琐碎小事。
可也有很多心理上的纠结,并不是靠欲望的满足就能弥补的。
那天晚上, 两人之间的矛盾看似消失在了床上运动里,但其实并没有。
她想谈一谈,可贺时礼好像却不想。
季乔一时不知道自己要不要给贺时礼这个空间。
正在犹豫中, 她收到了韩珍妮吃饭的邀请。
季乔没想太多,很快答应下来。
三人说好,晚上下了班一起聚一聚。
*
云腾公司。
姚旭一来公司就跑来了贺时礼的办公室。
他看着昨晚还烂醉如泥的人,一脸的不可思议。
“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啊?”
昨晚醉成那样, 多休息一会儿也不为过嘛。
“上班时间到了。”贺时礼手上回复邮件,平静出声。
姚旭停顿片刻,附和着点头。
“……不愧是你。”
半晌,他又忍不住念叨:“看你,不能喝就别勉强。活活让人担心不是?”
贺时礼的动作一顿,直直看向姚旭。
姚旭笑了声:“别看我,当然是我们小乔同学啦。昨晚送你回去,我看她都担心得快哭了。”
“胡说。”贺时礼皱眉,下意识反驳。
姚旭这人一向喜欢夸大其词,他嘴里的话能信才怪。
“哎你这就不对了。”姚旭哇哇大叫,“我要是小乔得伤心死了。”
贺时礼敛着眉眼,没有说话。
“真的,她真的很紧张。”姚旭神色认真起来,“还说以后你再这样就要我打电话给她呢。”、
他幸灾乐祸:“你完喽,妻管严。”
贺时礼盯了他半晌,嘴角慢慢勾起了一个弧度。
姚旭“啧啧”两声,坐在椅子上没个正形。
“我合理怀疑你在用苦肉计。”
他和贺时礼认识这么久,从没见过他昨晚喝酒那架势。
除了季乔,姚旭实在想不出其他原因。
贺时礼轻笑:“好,下次应酬别叫我。”
姚旭一愣:“哎……我不是这个意思啊。”
说话间,贺时礼的手机响了一声。
是季乔的信息。
她说晚上自己要和朋友们吃饭,晚一点才能回家。
贺时礼垂眸,目光顿了顿。
【好,结束我去接你】
*
静静结婚后,三人见面的机会少了很多。
这次聚餐的地点定在了某个精品私房菜馆的包厢。
季乔接了钱静静赶到餐厅时,韩珍妮已经点好了餐,坐在位置上老神在在地等着二人。
“静静,我看你婚后生活很滋润嘛!”珍妮笑着调侃,又指了指红酒,“能喝吗?”
钱静静脸色一红,连连点头:“能喝能喝,我们目前还没打算要孩子。”
珍妮笑,起身给三人各倒了半杯红酒。
“来来来,那就没事了。”
珍妮毕业后没有从事本职工作,而是做了某个集团的管培生。
职业生涯在外人看来顺风顺水,她自己却是一肚子苦水。
“万恶的资本家!要不是因为薪水还行,我早辞职不干了。”
她忿忿不平地和两人说起集团内部复杂的人事关系。
钱静静的工作上除了加班并没什么烦心事,就是和婆家那里的关系依旧不好,偶尔会遭受一些催生的言论。
季乔晃着红酒静静听着,难得的没有加入到闺蜜们的吐槽中去。
二人热火朝天地聊了半天,这才注意到一直没怎么说话的季乔。
“乔乔呢?什么时候准备请我们喝喜酒啊?”韩珍妮笑着问。
季乔的神情怔忪了一秒。
钱静静连忙说:“其实也不急,反正你们年轻。”
“什么不急啊?我看你结婚那天,贺时礼分明就是想结婚的样子。”韩珍妮神神秘秘地笑,“我猜他说不定已经在偷偷谋划这事了。”
季乔仰头,将红酒一饮而尽。
“可是……”她迟疑了片刻,轻声问,“如果我现在还不想结,是不是显得我很渣?”
“当然不!”韩珍妮一听,立刻站在闺蜜这边,“什么时候结婚、什么时候生孩子都是你的自由。只要你和对方说清楚就可以了。”
她原本只是调侃一问,没想到季乔真的在方面有疑虑。
“就是你要考虑清楚。当你和对方说清楚以后,会有两种后果。一,对方理解并同意你,并且能搞得定他家人。二,对方和你的观念不同,那就只能分手了。”韩珍妮理性分析。
“啊,别这样……”钱静静惋惜地接话,“乔乔和贺时礼那么好,说什么分手呀?”
她看向季乔,轻声细语地问:“是觉得太年轻了吗?结婚其实挺麻烦的,很多事情准备下来说不定就要花一两年的时间了。”
季乔垂眼,小声附和着:“是啊,太年轻了。总觉得人生很长,后面说不定会有变数。”
春天的叶子到秋天会枯,前天的香蕉放到后天会坏,今天的喜欢最后也会消失。
好像没有什么会永垂不朽。
“变数?”韩珍妮思忖着,“你怕自己以后还会喜欢上别人?”
季乔愣了下,摇摇头。
她恐怕,很难喜欢上别人了。
钱静静犹豫了下,试探性问:“你在担心贺时礼吗?是不是因为你爸爸……”
季乔没有说话,给自己倒了杯酒,再次一饮而尽。
钱静静和韩珍妮互看了一眼,有所了然。
单亲家庭长大的孩子,本身就缺乏安全感。更何况季乔亲生爸爸还是因为男女关系的事被分手的。
“也许,我不是不相信他……”季乔往后一仰,背靠着椅背叹了口气。
她下了很大决心似的说:“我可能是不相信自己。”
酸涩的感觉从心口处一点点向外蔓延开。
季乔的喉头动了动,声音很轻。
“有时候会想,我有什么特别,值得别人一辈子不变心呢?”
这是她内心深处最深的伤疤,也是她最恨常宁远的一点。
出轨带来的伤害,远不止当时被背叛的愤怒。
它更多的变成了一粒粒小刺,在你觉得自己能够幸福的时候不停地戳刺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