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的付久珩,如今像一个失去了依靠的孩子,脆弱而落魄。
她的心仿佛被针扎一般隐隐刺痛。
也许错的一直是她,是她固执的不肯相信他,总觉得过往他人的悲剧会在他们身上重演,他说的对,她是个没有勇气面对自己感情的懦夫,是个总是畏首畏尾的胆小鬼。
直到这一刻,她才忽的想明白,她是她,付久珩是付久珩,而别人是别人,她没有资格依照自己观察别人得出的推论,便去全盘否定一个人,一件事。
曾经她觉得他对自己会很快厌弃,可是他没有。她觉得大难当头,他会理所当然的抛下自己,可他也没有。她觉得他会做皇帝将来三宫六院,可他却说只要她一人。
她觉得她可以潇洒的一走了之,却在看到他和其他女子暧昧的时候心绪难平,在现下里这般……难舍难分。
太多太多的过往摆在眼前,是她太自以为是了,付久珩是一个完全独立于他人的个体,他不是肖宛旭,也不是皇帝,更不是南安王,而她也不是过往中那些悲剧的女主角。
她总是想的太多,担忧的太多,自以为目光长远,实则只是个战战兢兢的蠢蛋。即便她真的诈死离去,也许得到的并不是一生自在,反而是许许多多的意难平。
她放不下他。
以往她总是逃避,可如今她终于直面自己的感情,才发觉自己有多爱他,爱他每一次为她的奋不顾身,爱他受了她的委屈,却总是忍不住先来找她时的模样,爱他有时的霸道,爱他……
一双手臂轻轻的攀上他的后背,她温柔的回抱着他,在一片泪花中扬起了一抹坚定的笑容。
“好。”
第133章 因为我决定留下来,再……
肩上的付久珩却没了声音, 钟瑜这才发觉他的手臂已然松弛的落了下去。
轻轻的将他放在床榻上,为他解了外衣脱下靴子,尽量舒适的躺着。
钟瑜细细的打量了起来。
他也许真的是太累了吧……
自从钟瑜中毒后, 付久珩便没怎么合过眼, 一天天的这么熬着,便是铁人也受不了。如今瞧着他一张脸白的和病人一般,眼下也泛起了黑眼圈, 钟瑜心中更觉亏欠。
既决定了要留在他身边, 接下来要想的便是如何将中毒一事圆回来了。
钟瑜从床上起身, 忽的一阵眩晕,钟瑜扶着床头歇了会儿,才稍稍好些, 可依旧是头重脚轻,脑中浑沌着, 根本没办法思考。
叹了一声,她决定先行悄悄解了毒, 再一边装回中毒的模样,一边思索怎么将这个弥天大谎圆回来。
回身看了一眼付久珩,他依旧沉沉的睡着,钟瑜勉强扶着床沿下了床,却是双腿无力,许久才蹭到了桌边,将内衣的领口处咬破, 取出了内里的小药丸和一小包药粉。
其实这第二颗引魂丹, 她一直带在身上。
她料到中毒之后付久珩和韩玄彰必然会查她的住处,而谢琰要见她也未必容易,为防止意外, 她必须得将解毒的这一颗药放在触手可及之处,于是便将它和另一包假死药一同缝在了内衣里。
将药丸放入口中,钟瑜又伸手去取桌上的茶杯,却是忽然一阵天旋地转,便站立不稳的跌坐在了地上。
眼前什么都看不见,周边也一片寂静,她已然熟悉了这种状态,虽是丧失了感官,却依旧机械努力的将口中的药丸吞咽了下去。
这一次的症状持续了有一会儿,渐渐的,钟瑜明显感觉到了四肢在慢慢恢复力气,头晕也消失了,似乎身体里中毒的症状已然开始消散。
待到眼前一切复又清晰之后,钟瑜眨了下眼睛,她依旧坐在桌边的地上,而她的面前,多了一双白皙好看的玉足。
脚的主人明显是匆忙而来,鞋都尚未来的及穿。
钟瑜犹豫着自下而上的望去,便见到付久珩手中执着一小包药粉,神色不明的望着她。
她脑中一片空白,一时呆呆的回望着他,半个字也说不出来。
付久珩缓缓蹲下了身子,目光死死的盯着她的双目,一字一顿的问道:“你刚刚服下的是什么,这包药……又是什么?”
钟瑜的目光躲闪着,下意识的道:“你听我解释……”
付久珩随手将那小包丢弃,视线自始自终都不曾离开过她。
“好,我听你解释。”
钟瑜被他这般直直的盯着,脑中乱作一团,一时根本不知要如何圆这一场闹剧。
这包药是什么,她服下的药丸是什么,唤了问桃进来把过脉查验一番便知,她只能说实话。
可她要怎么说出口……
半晌,付久珩打量着钟瑜已然从中毒后的苍白中恢复的面色,轻轻的笑了一声,这声音里伴随着凄苦与自嘲。
“让我猜猜,这中毒一事前前后后,只是你的一场戏,对吗?”
钟瑜垂下头去,如今想通了之后,只觉得满心都是愧疚,一时并不敢去看他的眼睛。
付久珩木然的盯着她,怔怔的道:“看来确实是了,我本就觉得奇怪,为何我如此小心,你还是中了这奇毒,为何我要用兵权去换解药,你却坚持着一口咬定药是假的……原来,这些根本都只是一场骗局而已。
钟瑜,看着我为你夜不能寐,悲痛欲绝,傻傻的舍弃一切,你是不是很得意?”
钟瑜抬头看向他,眼睛也红了。
“阿珩,我怎会如此?这些日子以来,看着你难过,我的心仿佛油煎一般……
中毒一事是真的,只是第二颗引魂丹……确实在我自己这。阿珩,你别生气好吗,我也是有我自己的苦衷的……”
付久珩却是忽的一手扼住她洁白的下颌,狠狠的欺上身前,逼她仰头与他对视着,满眼俱是伤心和愤慨:“我哪里对不起你了?你要这般对我?钟瑜,这天下还有比你更狠心的女子吗?”
钟瑜虽然已服下解药,可是身子依旧虚弱,现下被忽的扼住了,便觉得有些呼吸困难,头晕眼花的,一边流着眼泪,一边艰难的道:“阿珩,这包药……我并没打算吃的,不论曾经我是如何计划的,可是经过了这几日,我已然看清了自己的心……”
话尚未说完,付久珩看着她渐渐胀红的面色,怒火中依然闪过了一丝心软,索性猛的一松手,起身便要离去。
钟瑜知道绝不能让他这般带着误会离去,当下使出全身的力气扑向他,一把死死的抱住了他的腿,道:“阿珩……宝鸢公主死了,娇娇也死了,我、我害怕……
你站在权势的顶峰,而我却是这样一个没有根基家世的女子,一个行差踏错便是万丈深渊……我不想过这般日子,才只能出此下策,诈死离府……”
付久珩呵呵的笑出了声,道:“枉我自诩高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