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带你走好不好?
我靠在他的背上,小声啜泣,说,好。
一切的噩梦,都在这一刻短暂地结束了。
晚上好。*?( ??? )?*
明天就甜了。
第8章 笑笑
他的沉默把我包裹起来,仿佛一层坚硬的盔甲,刀枪不入。我逐渐停了哭声,听着夜风,在他背上安稳地睡去。没有酒瓶,没有殴打,也没有尖叫和哭喊,我睡得那样安稳。
周晏行把噩梦驱散,给我留下了一片黑甜的梦乡。
我被一阵剧烈的晃动摇醒,脖颈酸痛,下意识地抬手去揉,结果指尖刚刚挨上那一小片皮肤,就把我疼得几欲流泪。林承宇下了狠手,估摸着颈子那一块的肉都紫得没法看了。我实在不知道周晏行是怎么做到看着这么一张破相的脸还面不改色的,贴了膜的玻璃都挡不住我脸上的青紫。
周晏行问:“是太晃了吗?怎么醒了?”
我一时间说不出话,嗓子太痛,碍着脖颈上的伤,又不敢动作太大,只能轻轻点头。
“李叔,”他说,“开慢一点吧。”
车速慢了下来,我听见司机问:“少爷,后面那小同学要跟您一起回去还是……?”
周晏行“啊”了一声,靠近了几分,小声问:“和我回家,还是去医院?”
我敏锐地捕捉到了“家”这个字眼,不禁想起医院的消毒水味,小时候一个人在一张病床上,无人陪护……犹豫了几番,我还是不好意思说出“想和你回家”这句话。
“我家里只有我母亲在。如果你害怕的话,我可以让李叔送你去最近的旅店住一晚。”周晏行拨开我的额发,“不过要先去医院包扎处理一下伤口和淤青。”
我眨了眨眼,幅度很小地点了点头。
他笑着问:“和我回家?”
我又点点头。
“走吧,”他揉揉我发顶,说,“笑一笑,别哭了。”
我又在车上睡了一觉,浑身酸痛得不像话,是被周晏行扶着下的车。周晏行的母亲就站在门口,我有些急促不安地站在他身侧,满身狼狈的样子让我很想要钻进地缝里——如果有的话,我大概会毫不犹豫地钻进去。
“快进来吧,”她挽了挽鬓边的发,皱着眉看了眼我的小腿,说,“晏行,你扶着他,小心一点。我去拿药箱。”
温雅美丽的女人脚步匆匆地走进了别墅,周晏行扶着我,无奈地笑了起来:“我妈以前是学医的,很看不惯打架把自己弄伤的小孩儿。估计是误会了。”
我低着头,没说话,和他一道迈过门槛,胸口疼得要死。
周晏行把我放在了沙发上,随后上楼去喊他母亲。我的衣服上太多尘土,手上也脏兮兮的,在沙发上坐立不安,偷偷摸摸地在裤子上抹了把手。
右手背上那道长长的疤像是一只丑陋的蜈蚣爬在我的手背上,很吓人,所以我把它藏了起来。
周晏行的母亲提着药箱下楼,帮我把小腿上的玻璃碴用镊子夹了出来,秀美的眉毛一直紧皱着,却没有问我为什么会这样。她换了只镊子,夹着酒精棉球替我消毒,我疼得嘶了一声,她不再板着脸,柔声说:“疼就别忍着,告诉阿姨。”
“没、没事,”我连忙摇头,左手握拳放在膝盖上,“不疼的,大半夜的还这么麻烦您……”
“什么麻不麻烦的,傻孩子。”
我想周晏行那双美丽的眼睛一定是遗传自他的母亲,同样的美丽,同样的温柔,也同样藏着漂亮的星子。我不由自主地赞叹:“您真漂亮。”
她笑了起来,说:“真是个嘴甜的孩子,叫我芸姨吧。”
芸姨帮我包扎好小腿后从药箱里拿出几个创可贴,这才收拾好药箱,将它放在沙发前的小茶几上,坐在了我旁边。我连忙从她手中接过创可贴,自己摸索着贴在了额头上破皮的地方。
“小朋友,你叫什么呀?”
“林笑。”
“啊……晏行常说的“笑笑”就是你吧?我可以这样叫你吗?”
我说:“芸姨怎么叫都可以。”
“笑笑,”她的笑容很明艳,即便眼角有几丝皱纹也掩盖不了她的美丽,“给你取名字的人是你妈妈吧?”
我点头。不过我这样阴沉木讷的人,妈妈给我取了“笑”这个字做名字,的确是有点违和,我张开五指,抿唇说:“我妈妈……很喜欢笑。不过后来……我已经有好几年没见过她了。现在只是偶尔通个电话。”
“脖子都紫了,”芸姨说,“你看着是个乖孩子,不像是会在街头打架。”
我实在是说不出林承宇的事,只能低下头,对此缄口不言。手背上的疤痒痒的,我伸手挠了几下,悄悄抬眼看向她——她明艳的笑容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眼中的哀伤。她似乎看懂了我为何缄默,叹了一声气,抬手揉了揉我的发顶,说:“是芸姨唐突了,不该问你这些。还有哪里痛吗?”
“疼……都很疼……”
是真的太疼了,我呜咽了一声,从没觉得那么疼过。但有人拉了我一把,让我从疼痛的泥潭里逃了出来,尽管我狼狈不堪的模样被他尽数看了去,我也想要短暂地逃离那泥潭。
我不想要再疼了。
周晏行被我的哭声引了下来,脸上的担忧遮也遮不住。他将我从芸姨手里接过,扶住我的手臂,问:“是不是疼得太厉害了?”
这是我第一次想向他示弱。我沉默地落泪,靠着他支撑住身子,捏住了他的衣角,手指微微蜷起。我说:“好疼……”
“晏行,带笑笑去楼上睡了吧。”芸姨轻声说,“晚安。”
“晚安。”
周家的客房也很大,我躺在床上,木木地盯着天花板上的吊灯,揪着睡衣的衣角,呆愣地想,大概人和人之间的差距不止是性格上的,原生家庭才是最根本的原因吧。
我想到破旧的筒子楼,又打量了一番客房的摆饰与装修,忽然感慨起来,还好林承宇不是个有钱的赌鬼,否则以他的性格,赌光了家产不说,这辈子我都要替他还债——不过我不会替他还债。什么父债子偿,都是狗屁。
“笑笑,”周晏行说,“如果怕黑的话,可以开一下那边的小夜灯。”
他说着打开了床头的星星小夜灯,又要关上时被我拦住。我很不好意思地小声说:“……不用关,谢谢。”
他愣了片刻,笑了起来,说:“笑笑,晚安。”
我说:“晚安。”
我们互道晚安,迎来了各自的梦乡。
冬天的棉被和电热毯真的好暖和。(家里有暖气但非要开电热毯的人
晚上好!
今天的笑笑是哭唧唧的笑笑。
第9章 旧照
我是被下午的蝉鸣声吵醒的。
我呆愣愣地看着墙